女人垂下了头，不再怒骂。
可她依旧大睁着眼睛，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，定格成一个永恒不变的姿势。
她死了。
孩子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噎着。
小脸通红。
须臾后，江问轩沉默着上前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口。
伤口处隐隐泛出黑气。
邪气纵横。
江问轩皱了皱眉，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利箭的剑杆，接着用力一拔。
没有一滴血溅出来。
伤口处也根本就没有流血。
但是顷刻间，女人那张本来还算的上是年轻的脸就布满了皱纹，变得苍老至极。
紧接着，皱纹变做血色裂痕。
极是骇人。
楚云汐呼吸一滞。
与此同时，箭头上纵横的黑气开始顺着箭杆向上，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，就几乎触及到了少年莹白如玉的指尖。
楚云汐心里一突。少女不由自主的惊呼道：“江师兄，小心！”
“砰——！”
话音落下，江问轩手中利箭骤然爆裂开来，黑气倏然四散，转瞬便不见了踪迹。
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表露，只是不动声色的对着顾宴疏使了个眼色。
沉默片刻，顾宴疏看向楚云汐。
他低声道：“师妹，这箭有古怪，只怕附近还藏着什么厉害的东西，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楚云汐：“……？”
楚云汐愣了下，下意识向着那个女人望了过去。女人的脸此刻简直与之前那个燃烧着的傀儡如出一辙，甚至还要恐怖。
但是女人怀里的孩子被保护的很好。
楚云汐点了点头，走过去想要把那个孩子抱出来一起带走。
但是一只手拽住了她手腕。
楚云汐抬眸，疑惑道：“江师兄？”
江问轩微微抿唇，过了一会才道：“小云汐，不要抱了，就留在这里吧。”
楚云汐：“………？”
沈君言的几个弟子之中，江问轩最是古道热肠，路遇不平事总要仗义援手，他怎么会想着把这样一个小孩子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？
楚云汐微微皱眉：“江师兄，留在这里未免太危险了点吧。”
“如今这个形势，我们带着也很危险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江问轩沉默了一下道：“小云汐，我和顾师兄恐怕腾不出手来照顾他。”
为什么会腾不出手来，江问轩没说。
但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神态与平常不大相同，显得格外冷酷。
有种神威莫测，苍穹无情之意。
这一刻，他仿佛又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了。
即使近在眼前，也依旧会让人觉得……
遥不可及。
霎时间，楚云汐感到有些恍惚。
江问轩在她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热情爽朗、春风化雨的模样。
只除了，上辈子他们近乎决裂之后。
他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丝，但是他冷漠疏远，对她视而不见。
他再不曾为她出过头。
她隐约记得，那个时候的江问轩似乎就是此刻的模样。
蓦地，楚云汐忽然感到手脚有些发冷。
她不想把这个孩子扔在这里。
一方面是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可怜，另一方面却是，这样的江问轩让她感到惶恐。
即便这一世有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，但在她内心深处，还是时不时的担忧上辈子那些事情重演。毕竟她无法控制这几个师兄再次见到楚婉柔之后的态度。
所以她真的不希望再见到江问轩如此冷漠的一面，这会将她带回上辈子痛苦的回忆之中去。
楚云汐咬唇道：“江师兄，不需要你们费心的，我可以照顾他。”
“我保证，不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“那要不，我留下来照顾他。”
说完，她又有些恳求的看向顾宴疏。
“顾师兄，可不可以？”
顾宴疏：“……”
江问轩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