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是一具石像一样,外面是坚硬的躯壳,里面是邦邦硬的冷硬,加上嘴讨厌之后就可以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。
再说了,别人看着他也不敢靠近。
“现在的你倒是有很多的变化了,只是说不上来什么变化,因为你的脾气着实有些喜怒无常了,一会儿冷着脸,一会儿又不知道你在笑什么。”薛浸衣笑着吐槽他的脾气古怪,一向讨厌别人谈论自己的宋邶这下倒是笑着接受了。
他并没有回答薛浸衣的疑惑,因为薛浸衣迟早是要知道。
他从不是喜怒无常,只是会为她一个人改变罢了;他也不是一会儿冷着脸、一会儿笑,他只在她高兴的时候对她笑,他只是想让她更高兴;他从前更不是什么石头,只是他的周围都是要伤害他的人,他只能让他们看见他周身的冷硬和石头。
但薛浸衣就看了他一眼,一眼望穿了他的内心,就那一眼让宋邶自己从冷硬的石头外壳里走了出来。
他看着薛浸衣苍白的侧脸,又紧紧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。
薛浸衣再见到槲叶的时候,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就这短短的一两天,槲叶居然就这般憔悴了。
她侧头看宋邶,宋邶说:“是万通,万通想要从她身上挖出一些事情,只是她一个字都不肯吐露,柏峙……也想知道,所以他断了槲叶的饮食,明天就给她和几碗水,吃糠咽菜。”
宋邶不是没有阻止过,但槲叶本人也是作死,只要是有空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。逮着谁就骂谁,上到祖宗十八代,下到百年后世,即便是想要让她好过一些的宋邶也没有能幸免。
她骂祖宗十八代和后世宋邶都不在意,但她偏偏还骂了薛浸衣。
薛浸衣讶异道:“槲叶骂我了?”
宋邶点点头,说:“骂的很过分!”所以他就没有再管她了。
“骂了什么?”薛浸衣一脸很想要知道的样子。
宋邶皱着眉头,拒绝道:“知道这些干什么?别问了。”
薛浸衣微微一笑,猜道:“她骂我金檀周家活该没男丁?”
宋邶不理。
薛浸衣又猜:“她是不是骂我短命?”
这下宋邶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,他眼神凌厉的看着薛浸衣,那双眼睛里仿佛就写着“不要再说”这几个字。
“她是不是还骂我怎么不死在海上?”
“别说了。”宋邶出声制止薛浸衣继续说下去。
薛浸衣觉得槲叶应该就是骂的这些了,不然宋邶不会反应这么大。
“唉,”薛浸衣紧紧握了一下宋邶的手,安慰道,“没事的,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宋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他其实很想现在就亲她。
但薛浸衣下一刻就送开了他的手,径直往牢房里去了。宋邶站在原地,他微微有些不知所措,不过踌躇片刻还是跟了进去。
槲叶一见是薛浸衣来了她便挺起腰板,不过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薛浸衣的脸色,再结合了她知晓薛浸衣练过烈火之术这件事情,槲叶便大概猜到了一二。
“呵呵。”
宋邶问:“笑什么?”
笑什么?!
槲叶笑道:“当然是笑薛司首啊!薛司首,你还真的是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!”薛浸衣笑了。
槲叶愣了一下反唇相讥道:“真的吗?这烈火之术的反噬可是极强的,加之,你还修了冰焰?对不对?”
薛浸衣不答,宋邶微微侧目看着薛浸衣。
槲叶看热闹不嫌事大道:“这冰焰和烈火之术大成者才可以练的,可以让烈火发挥出寒冰的功效,但当然是有后患的。”她撑着枪毙,慢慢的站起来,幸灾乐祸道,“薛浸衣,你现在是不是很热?但是身体却又是冰冷的,对不对?很难受吧!”
“薛浸衣!”宋邶冲上去握住薛浸衣的手,果然还是像刚刚一样冰冷。
“宋大人别担心,不会致死,就是很难受罢了。”槲叶又说。
薛浸衣不言,但眼神却是露出了不少的杀气。
宋邶看了一眼槲叶,虽然他觉得槲叶很有可能会夸大事实,但薛浸衣看起来确实是很不好过。
他问:“有什么办法抑制?”
“宋邶!”薛浸衣想阻止,但槲叶那张嘴甚至是太快了。
槲叶乐呵呵的看着他们,说:“自然是没有办法的,即便是薛浸衣废掉自己的功法,这个伤痛都还是会一直在,她会痛苦一辈子,在频繁使用烈火之术就会发病,虽然谈不上生不如死,但那滋味绝不会太好过。”
“槲叶,闭嘴!”薛浸衣呵斥道。
宋邶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,他一字一句道:“我就应该让万通让你连吃糠咽菜都不能。”
“我要是死了,你们就再也找不到温枳了。”
薛浸衣倒是笑了,她反问:“你觉得,我们是想要抓住温枳吗?”
槲叶眼神突变,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薛浸衣的话,她这才明白薛浸衣的意思。槲叶的嘴角抽了抽,问:“你是要杀了我们所有暹罗人?”
“非也,我想杀了你,还有暹罗国师。杀你是因为你杀了我的兄弟,杀暹罗国师是因为此人回了暹罗必定后患无穷。”
“哈哈哈!”槲叶毫不客气的猖狂大笑道,“薛司首,你有眼光,这老头子不是个好东西,杀了他简直是大快人心,哈哈哈。”
薛浸衣轻笑道:“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,如何?”
槲叶的笑声戛然而止,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薛浸衣,她问:“薛司首,你没有开玩笑吧?”
“我给你一个机会,你去杀了他,但是,我不能保证你能够活下来。”薛浸衣的意思很明确了,她要槲叶赌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