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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假公主(2 / 2)

难免来日不会为一己之私,而背叛送她涉险的自己。

狠心是好事,可若狠心太过,毫无底线,便不可留。

何况太后深知,一个人紧绷太久,难免会崩溃,身旁有能纾解心结的心腹二三,便是得了喘息之机,如此方能长久。

这也是她不舍得杀碧霄和春令的原因。

此外江柍嫁去晏国之后,也需有人替她办事,留几个知道她身份的人自是难免,与其再寻新人,不如沿用老人,也是一番恩典。

可这几个侍女此前伺候的是江家女儿,乍一成了公主的奴婢,总要有理由搪塞过去。

星垂月涌久居深宫,见过她们容貌之人几乎都葬身火海,圆谎并不难,可是雾灯脸上有疤,又在江府长大,便被说成是“公主向江柍要来的侍女”。

本来谎话就主一个自圆其说,平常人也想不到太后会做这么大的局,故而也没人怀疑。

五年来,江柍活成了迎熹的影子,爱迎熹所爱,厌迎熹所厌,她的掌心本有一颗极易辨认的红痣,也被太后请来苗疆的巫师祛除了,又用千年不褪色的鲸墨在迎熹掌心画上一粒红痣,几乎以假乱真。

除了模仿迎熹的喜恶习惯外,她还要饱读诗书,钻研医术和琴棋书画,以及……敦伦之术。

而迎熹唯一所要做的,便是每逢年节,代替她回家一趟。

五岁之后江柍就没有回过家,和家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宫里,迎熹回府露个面,只让人以为迎熹就是她,如此一来更加坐实彼此身份。

犹记得,出嫁之前太后对江柍说:“爱爱,原谅姑母,哀家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,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。”

江柍只是一笑。

太后保住了女儿,她的母亲却失去了女儿。

她和母亲仍只能谢恩。

只因母亲顾念她的安危,她也顾念着江家所有人的性命。

“谁?”

一声轻喝打断了江柍的游思。

窗前有人影闪过,雾灯警惕地将江柍护在身后,抽出发髻上的金簪。

雾灯会武功,她发上的金簪带刃可以用来杀人,只是轻易不能显露。若非如此,白天的恶狼也伤不了她,英雄救美的名头也落不到那弩手身上。

“卑职郑飚,奉命来给公主送东西。”窗前的人影动了动。

郑飚乃是暗卫神鹰队的队长,为护卫陛下而生,轻易不离开宋琅半步。

江柍记得他的声音,便移步屏风后,说:“进来吧。”

郑飚从窗中轻跃入屋,朝江柍跪了下去,呈上一个梨花木雕的小盒子:“请公主亲启。”

雾灯上前把那盒子奉给江柍。

江柍打开看,却是一支金丝嵌琥珀水晶穗儿玛瑙步摇。这玛瑙是素有赤玉之称的南红玛瑙,质地细腻油润,光华内敛,被工匠打造成一粒粒红豆。

而昭国人崇尚佛教,佛教文化里,水晶代表佛骨,而琥珀代表佛血。

“陛下说‘红豆生南国’,看见这红豆,便如看见大昭,陛下虽不能亲自前来,却也算送公主最后一程。”郑飚毕恭毕敬。

江柍只觉眼底酸酸的。

他把最亲近的护卫派来,却只为送一支步摇。

她淡笑:“城楼上,陛下已经送过了。”

“陛下料想公主会有此言,命卑职告诉公主,之前送您的是大昭天子,不是宋琅。而大昭天子送的是亲妹迎熹,不是阿柍。”

星垂攥紧了袖口,瞥了一眼江柍。

江柍只是敛了下睫,几乎没有别的神色,她在私底下从来都是这样,就如流火死了,在外她总要唏嘘一番,可私下里却半句也没提过。

江柍许久后才开口:“你替我向陛下磕头谢恩。”

“是。”郑飚深拜江柍。

随后,郑飚像来时那般轻点脚尖踏上窗台。

眼看便要飞奔而去,却被迎面来人一掌拍入屋内。

咣当几声。

郑飚扫倒了桌上的香炉和花樽等摆件,自己也重重跌地。

高树闻声破门而入。

与此同时那叶思渊也从窗台上一跃入内,对着地上的郑飚大喝道:“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刺客,竟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靠近公主!”

郑飚为避人耳目,穿了夜行衣前来,怪不得叶思渊脱口而出刺客二字,而郑飚是得了宋琅密令前来,不便声张,倒也不知该作何解释。

眼眸一敛,计上心来,只欲趁机夺窗而去。

郑飚本就轻功极好,而叶思渊离他这样近,根本没料想他敢逃走,慢了一拍,竟真让他跃地而起,闪到了窗子上。

叶思渊暗叫“不好”,转身就要去追。

刚踏上窗台,却觉得头皮一痛,紧接着便被人扯了回来。

“诶,诶……”他下意识唤了两声,踉跄后退,差点摔个人仰马翻。

“小公爷且慢。”江柍说道。

竟是江柍薅住了他的马尾辫,硬生生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。

他顿时气得眼冒金星:“我为你追刺客,你拦我作甚?!”

“他不是刺客。”江柍慌忙说道,又忙把叶思渊的辫子丢开,讪讪一笑。

她在人前总是乐意装成娇憨天真的模样,无城府的人,总是好人缘儿的,饶是撒娇卖俏,乃至无赖失礼,总能比旁人轻易获得原谅。

叶思渊和江柍不同,他是个真真正正、实实在在的胸无城府的少年。

乍被江柍揪了小辫子,他差点没噘嘴翻白眼。

江柍才不管他,又忙向窗前那人摆手,说道:“哎呀,快把他放了。”

原来叶思渊不是独自前来,身边还带了个兵,他给了郑飚一掌,便一跃入了屋内,而那士兵却不敢轻易闯入公主卧房,只站在窗外等候。

适才郑飚逃跑之际,恰好迎头撞上这兵,被逮个正着。

“不是刺客?”叶思渊闻言眉头一皱,“此人身着夜行衣,漏夜前来,若不是刺客,那是公主何人?”

叶思渊虽是个直肠子,但不是个蠢笨的人。

公主临近赫州,却有人冒死夜探,是何缘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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