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赵洵的梦乡中出现。
“难道说卢卡也是一个双生子…”
卧槽这也太科幻了吧。
赵洵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兴奋。
“若是能够合体的话那岂不是无敌了。”
拥有三段记忆,拥有三个技能,拥有三段人生。
若是赵洵能够熟练的掌握梦境,在三个梦境之中不断的切换,那确实无敌了。
也许有一天卢卡可以打开黑暗之门?
也许有一天西域的乌拉尔会见到赵洵?
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。
可惜恩师青莲道长吴全义此刻不在身边,不然赵洵真想要让他老人家解梦一下,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赵洵看了一眼天色,发现仍然是黑漆漆的。他刚刚应该睡了没有多久吧?
思量再三,他便再一次闭上眼睛。
距离天亮还有很久,还是继续睡吧。
赵洵心道。
只有睡好觉天亮后才有力气赶路。
赵洵可不想成为整个队伍的拖累。
要是修行者赶路还觉得困乏,简直是丢修行者的脸。
传出去山长和书院的面子往哪里放?
...
...
翌日一早,赵洵早早便起身洗漱。
长时间在不良人衙门当值让他形成了良好的生物钟。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赵洵之前看过不少研究失眠的文章。
基本上所有的失眠都是和生物钟紊乱有关。
如果一个人有良好的生物钟,排除心理因素,那么失眠的可能性很低。
说白了,这看的还是自制力。
只要自制力足够强大,基本不会出现失眠的情况。
“吴大人,早啊。”
赵洵亲切的上前和此次的慰问团钦差吴真卿问好。
长期的社交生活,使得赵洵养成了良好的社交习惯。
混迹职场,历经了各种勾心斗角,赵洵能够很游刃有余的处理人际关系。
其实赵洵本人是个社恐患者,但被生活生生逼出了社交牛逼症。
所以不要扯那些所谓的压力啊,困难啊,还是没有处于绝境。
当你不得不面对生活,和生活这个怪物对线的时候,什么社恐,什么抑郁症都会被抛诸于脑后。
人的潜能是无限的,连一个社恐人士都能变成社交牛逼症人士,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?
“赵大人早。”
吴真卿也冲赵洵拱了拱手,微微颔首笑道。
吴真卿的官职是礼部员外郎,妥妥的清流官。
照理说他是瞧不起赵洵这样的武官的。
而且不良人又是武官体系中的另类,属于皇帝的鹰犬,跟内侍监内卫齐名。
在文官心目中,不良人绝对是恶臭的,没有人性的。
可吴真卿偏偏很欣赏赵洵。
理由也很简单,赵洵和其他不良人不一样,简直就是一股清流。
在吴真卿看来,能够在外部环境如此黑暗的情况下坚守本心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。
有道是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。
赵洵就像是泥塘中生长的一叶莲花,让他觉得卓尔不群。
而且赵洵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,长安城中许多别人办不了的案子赵洵能办。许多人不敢办的案子赵洵能办。许多人不愿意办的案子赵洵依然能办。
能够在长安官场混的,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。
混迹官场的最重要的一项准则就是各扫自家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。
不该你管的事情一定不要去管。
如果非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,那到头来吃亏的一定是你。
但这官场也不全都是明哲保身之人,总会有一些人不计个人得失,总会有一些人将个人的利益甚至是生死置之度外。
他们一心为了社稷,一心为了百姓。
这些人定然会青史留名。
在吴真卿看来,赵洵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赵洵和那些御史言官不一样。
那些御史言官,看似仗义执言,敢于犯颜直谏,冒犯天威。其实他们只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。
这些家伙卖直求名,目的不纯,最关键的是为了喷而喷,个人能力拉胯,办事的本领实在太差。
这些家伙跟赵洵完全没得比。
赵洵是能力、胆识、气度全部在线,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好官。
吴真卿是自愧不如的。
所以当他得知赵洵会和他同行时,内心十分的激动。
“吴大人,听说你擅长丹青,尤其喜欢画风景。不知可否告知赵某这作画的诀窍是什么。”
赵洵之所以问这个问题,并不单纯是想学作画。
虽然他当初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段时间的素描,但也就是懂个皮毛。至于国画他更是一窍不通。
赵洵是想要通过学习国画的运笔、构图来锻炼自己画符的能力。
在跟恩师青莲道长吴全义学画符之后,赵洵在刻意的每日练习。
他知道自己画符的天赋比不了文宗方面,所以花的时间精力很多,指望勤能补拙。
加上青莲道长一直在给赵洵开小灶,赵洵的成长速度还是很快的。
可有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恩师也跟他讲不清楚。
因为有的人会画不一定会讲。
青莲道长就属于那种会画但不太会讲的类型。
有的时候钻到死胡同里了,师徒俩人大眼瞪小眼在那里干瞪眼,着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赵洵曾经通过旺财的关系找到大画家兼神符师韩伯虎,跟韩伯虎学习了一段时间作画,领悟到了作画和画符之间的联系。
那种联系很细微,很微妙,若不细心体会琢磨很难领会。
但赵洵悟到了。
本来他若是再跟着韩伯虎学习个把月,不说能够开宗立派成为一代神符师大家,但至少也能够小有所成。
可王忠益突遭变故,让赵洵心灰意冷。
他想要换个环境,所以选择了前往河西。
这就使得他画符的练习落了下来。
也许是天佑赵洵,让赵洵在同样前往河西的慰问团中遇到了吴真卿。
吴真卿的官职是礼部员外郎,品级不大不小。
在官场混迹了几十载,吴真卿可谓是名不见经传。
但与他的官声比起来,他在艺术方面的造诣那可是相当的高的。
有的时候生活就是如此的讽刺,错位的官员,错位的艺术家组合在一起,让人唏嘘不已。
吴真卿是大周最有名气的画家,他的画作涉及了风景画、人物画种种类型。
风景画中他不仅能画花鸟虫鱼等常见的意象,也擅长画青山、草原、沧海等大气的意象。
在吴真卿的笔下一切皆有可能。
赵洵觉得跟着他学作画...哦是学画符准没有错。
因为画符主要是画线条,这一点和素描有些许相似。
一个技法纯属,画艺精湛,技术已经是炉火纯青的画家教授赵洵一些最基本的画线条的方式,绝对是游刃有余。
“赵大人客气了。”
如赵洵所料,吴真卿微微颔首道:“其实作画并不难,之所以很多人对作画望而却步,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领悟到作画的精髓。”
吴真卿稍顿了顿,见赵洵听得十分认真,便清了清嗓子道:“作画的精髓就在于你要和画融为一体。说的再简单一些,你要把自己置身于画中。”
啧啧,这番说辞见功底。
赵洵心道对方不愧是大画家,短短几句话让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。
…
…
作画如是,画符亦如是。
有些东西本就是殊途同归的。
经由吴真卿一番点拨之后赵洵如茅塞顿开。
接下来就是练习了。
可惜如今他置身于荒郊野外,连洗热水澡都难,更别提铺纸研墨,练习画符了。
还是等到了城中再说吧。
如今距离他们最近的城池就要数凉州城了。
这座城池是河西走廊东端的起点。
饶是如此,他们也需要赶路数日才能抵达。
不过慰问团的行进速度还是很快的,在最快速度的加持下他们最终在十日后抵达了凉州城外。
长时间的风餐露宿让几乎所有人都感到疲惫不堪。
这种时候看到了一座巍峨无比的城池,简直就和看到了亲人一样。
赵洵本人也是十分欣喜。
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机会了。
至于魏王嘛,赵洵倒不是很担心。
若是他识趣的话,最好不要来招惹赵洵,否则是会扑街的啦。
...
...
一行官员陆续进入城中。
照理他们是要去见魏王的。
吴真卿作为钦差,理所当然首当其冲作为表率。
可说来也巧,魏王出城打猎去了。
吴真卿到了魏王府后扑了个空,别提有多尴尬了。
他只得再折返回去,先休息一番。
赵洵却是绝不可能去拜见什么魏王的。
在他看来他不欠魏王什么,双方互不相见就是最好的选择。
眼下他最需要的是洗上一个热水澡,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。
哪怕是修行者也需要舒适的环境才能让自己的修行更上一层楼。
若是天天过得苦不堪言,那修行品级多半也不会晋升。
凉州知府给钦差团安排的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,赵洵单独住在一间宽敞的跨院中,所以也不用过于担心隐私的问题。
这个时代总体来说还是民风淳朴的,偷窥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。
下人们在木桶之中打好了热水便退下了。
赵洵试了试水温,很满意。
他不喜欢太凉的水温,那样没有蒸腾热气熏着的快感。
他也不喜欢太热的水温,那样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只锅里的大鹅。
铁锅炖大鹅的梗就是这么来的。
不得不说,下人们的手法很好,这水温拿捏的恰到好处,完全符合赵洵的要求。
赵洵褪去衣物后干脆利落的跳到了木桶之中。
啊!
爽!
好爽!
赵洵只觉得自己一瞬间灵魂出窍了一般,浑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。浑身都带有一股嗖味。
在野外最多也就是洗上一把脸,还不敢用太多的水,生怕找不到水源。
有限的水都是留给人和马饮用的,以做到有备无患。
这就又要吐槽不做人子的显隆帝了。
这厮整日满脑子不知道想的是什么,竟然做的出裁撤西部驿站的事情。
驿站才能花朝廷多少钱?
比起显隆帝骄奢淫逸的大兴宫室,比起他南征北战耗费大量军饷,驿站的那点钱算个屁?
看问题不能抓住主要矛盾,却在次要矛盾上拼命发力,真是个扑街仔。
要说起来,历史上有一个很有名的皇帝也做出了裁撤驿站的决定,结果下场很是凄惨。
这个皇帝就是大明崇祯帝。
天启帝驾崩之后了,他的弟弟朱由检继位,改年号为崇祯。
少年天子登基继位,自然是想要施展拳脚,大干一番的。
论工作态度崇祯确实是没啥问题的,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勤政。
但是论工作能力和工作方向崇祯却着实有些让人挠头。
这个也可以理解,毕竟崇祯一直是被当做藩王养的,基本没有受到过什么正统的帝王教育。
如果他的哥哥天启帝没有暴毙,如果天启留下了子嗣,那么都没有崇祯什么事了。
偏偏天启帝无后又暴毙,这便给了崇祯机会。
但是没有受到过帝王教育的崇祯两眼一抹黑,完全不知道大方向在什么地方。
所以他只能摸着石头过河。
新官上任三把火,崇祯帝也差不多。
他烧的第一把火是干掉魏忠贤。
魏忠贤是他哥哥天启帝的心腹,也是培植的对抗东林党的利器。
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能够和东林党分庭抗礼,不至于让东林党一家独大,尾大不掉。
可以说整个天启朝东林党和阉党互相攻讦,天启帝则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。
魏忠贤就是天启帝手里的一把刀。
许多天启帝不适合出手做的事情魏忠贤可以代劳。
天启帝不适合背负的骂名魏忠贤也可以去背。
是以东林党人骂魏忠贤,骂阉党,却不会想着去骂天启帝。
这手段可谓是高明至极。
偏偏崇祯看不明白。
这也不能全怪他,毕竟他没有受到过正统的帝王教育。
在东林党人的忽悠下,崇祯帝一不做二不休的杀掉了魏忠贤,紧接着裁撤锦衣卫,自断耳目。
接下来崇祯帝又放了一把火,就是裁撤驿站。
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。
一个名叫李自成的驿站工作人员就此失业,为了吃上饭他不得不举起反旗开始造反事业。
最后李自成率领大军拿下了京师,逼死了崇祯。
总结来说崇祯的一生就是作死的一生,能力一般还喜欢作死,最终把自己给作死了。
在赵洵看来,显隆帝也差不多。
当然,有一说一显隆帝的帝王权术水平还是要比崇祯高出不少的。
这一点显隆帝有些像明朝的另一个皇帝,那就是嘉靖帝。
嘉靖帝这家伙喜欢修道,几十年不上朝仍然能够掌控局势。
严嵩也好徐阶也罢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,拉一派打一派是嘉靖帝最为擅长的本领。
但论起不做人这条,嘉靖跟显隆帝却是没得比。
嘉靖帝虽然也杀人,但不会像显隆帝这样完全没来由的由着自己的喜好残杀大臣。
王忠益死的惨啊。
堂堂朔州节度使就因为显隆帝一句话被一刀刀的凌迟处死。
赵洵至今难以忘记那个画面,都快要留下心理阴影了。
话又说回来了,显隆帝为何要裁撤西部驿站,驿站招他惹他了?
在木桶之中泡了足足半个时辰,直到热水变温变凉,赵洵才依依不舍的跳了出来。
擦干净了身子,赵洵便穿山了一套崭新的衣裳。
熏香他是不会熏的,打死也不会熏的。
嗯?这个香的味道很特别,闻起来清清淡淡的,之前赵洵从来没有用过,那还是试一试吧...
熏香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基本操作,赵洵却是个异类,以至于旺财经常以此吐槽他,说他不懂生活。
赵洵仔细想想似乎也是,这个或许就是后世人们所说的仪式感吧。
仪式感这个东西有的时候还是挺重要的。
说白了这玩意就是拿来混圈子的。
你能否混入一个圈子就要看你能否被这个圈子的大部分人接受。
这就涉及到了制定规则了。
毕竟只有制定了规则,才能够让一个圈子的小团体更加有归属感。
而熏香就是读书人制定的一项规则。
从这个角度看,赵洵颇有几分异类的意思。
只能说赵洵我行我素惯了,背后又有书院、山长这个靠山,不在乎天下读书人的风评罢了。
但是遇到好闻的香,他也未尝不可闻一闻。
这和讨好读书人无关。
熏完香之后赵洵沏了一壶茶,坐在椅子上有滋有味的品了起来。
所以说什么生活品质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。
你在赶路途中,在荒郊野外跟赵洵讲什么品茶?
有水喝润润嗓子就不错了,更不要说洗澡了,那简直太奢侈了。
赵洵看着茶叶在热水的冲泡下起起伏伏,就像是人生一样。
没有起伏的人生一点意思也没有。
因为那就失去了奋斗的感觉,也就缺失了成就感。
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富二代觉得生活没有意思。
因为他们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。
豪车豪宅,甚至是私人飞机,游艇,只需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人给他们送到面前。
这种情况下谈何成就感?不是搞笑呢吗。
当然了,有的人天生适合躺平,倒也是未尝不可。
赵洵却不喜欢彻底躺平。
阶段性的躺平倒是可以,但那是为了充电补充能量。补充能量之后,可以更好的奋斗。
人生还是需要打满鸡血的,只有如此能够让人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。
喝完茶之后赵洵便开始练习画符。
从吴真卿那里学习到的理论还是要用于实践检验的。
作画跟画符是有些许区别的,这一点韩伯虎就跟赵洵说过。
不过这两者殊途同归。
只要领略了核心还是能够画出不错的符的。
赵洵回忆起韩伯虎跟吴真卿与他讲授的细节,提笔慢慢的勾画起来。
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
那些线条是如此的简单,但又如此的复杂。
至繁则至简,至简则又至繁。
“这就又涉及到了玄学的问题了。”
赵洵对于玄学还是很感兴趣的,只不过他穿越以后一直都在给显隆帝打工,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,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闲下来研究玄学。
“看来以后还是得更多的空闲下来,把时间留给自己。”
赵洵暗暗道:“毕竟工作是朝廷的,身体是自己的。”
...
...
魏王李琏狩猎归来,在一众亲随的簇拥下进了凉州城。
凉州乃是他的封地,在凉州李琏就是土皇帝的存在。
虽然凉州也有朝廷设置的流官刺史,可说到底刺史也得给他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