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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(1 / 2)

口中燥燥的,晏琛舔着干枯的唇面,捂嘴咳了几声。

他摸着黑吃完饭,开始翻箱倒柜找蜡烛。抽屉角落里还剩几根,老鼠啃坏了蜡烛边角,火苗晃晃悠悠,比早春的柳芽还要瘦小,拢于掌心才看得见一点光芒。

晏琛把它插进烛台,和衣躺进被褥里,借着那一点儿可怜的幽光取暖。

被褥太凉,冰坨子似的一大团,重重湿气钻入骨缝,也不知究竟是被褥暖他还是他暖被褥。晏琛躺了一会儿,越睡越冷,脚趾到小腿都冻僵了,搓也搓不热。窗纸只剩半张,挡不住林风,一阵阵地在屋里游走,吹得脸颊发麻。

晏琛裹紧了衣衫,蜷缩身体,最后还是没熬住,哆嗦着从被褥里钻了出来,把它叠作一道矮矮的褥坝,横在离墙一尺的位置,自己侧身躺进狭缝里,好歹让它帮着挡一些风。

也不敢沾湿乎乎的枕头,便把它一块儿搁在褥坝上。

这般勉强熬到半夜,窗框猛地震动,迎面袭来一阵劲风,扑熄了床头幽微的蜡烛。

四周霎时落入黑暗。

像被一块纯黑的缎子突然蒙了眼,看不见手指,看不见床帐,只听得到山间忽近忽远的狼嚎。晏琛悄悄抬起头,想看窗外,又怕窗外会露出两只发亮的绿眼睛,吓得把脸埋回了湿褥子,脚趾勾紧,密密地颤抖。

小笋也团成一个肉球儿,战战兢兢躲在他腹中,乖巧地一动不动。

晏琛心里满是无处诉说的委屈。昨晚还什么都好好的,有暖褥,有鸳衾,陆桓城焐热他的手脚,填满他的身体,赐他一场销魂酥骨的洞房花烛,还抱他香汤沐洗,唯恐遗留一丝不痛快。

今晚……却连人都不见了。

昨晚还温柔地承诺,说每一晚都会陪伴他,不让他身冷,这才一天,不到十二个时辰,就把他丢到了荒郊野外,丢到了这座佃户都不愿住的破陋小院里。

晏琛打了个喷嚏,隔着衣物抚摸肚子,悄声道:“笋儿,我们商量个事。以后你生下来,我若抱你,你就乖乖地睡觉,姓陆的那个爹爹若来抱你,你就尿他一身,把口水吐他脸上,弄得他臭烘烘的,替爹爹报仇,好不好?”

笋儿欢腾得像一尾小鱼,小拳头隔着肚皮撞了撞晏琛的掌心,表示答应。

晏琛迟疑了一会儿,又反悔了:“还是别尿他了吧……你祖母刚过世,桓城是长子,要赶回去守铺慰灵的。我们不能总叫他迁就,得多体谅他几分,凑合着熬过今晚,明日他就会接我们回去了……笋儿?呃,你乖乖的,别踹,别踹了……”

他连连求饶,淌下一颈子冷汗。

笋儿不太开心,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胃上,扯得肝胆生疼。晏琛猝不及防,身体蜷成一只熟虾,攥着被子低低地呻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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