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喊他了。
阮宁立刻把那点不舒服抛到脑后,哒哒哒地跑到父亲跟前,仰着头脆生生喊了一声:“爸爸!”父亲难得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这是你严叔叔。”
阮宁乖乖地扬起笑脸:“严叔叔好!”要乖乖地笑着跟人问好,这是父亲对他为数不多的教导。
那人从看到阮宁开始,视线就没有挪开过。
他蹲下身,伸出手,在阮宁脸边顿了顿,搭上他的脑袋顶,轻轻摸了两下。
“真有礼貌。
你叫什么名字呀?“阮宁往后缩了缩,声音软糯糯地回答:”我叫阮宁。”
那人看到他手上攥着的东西,问:“小宁是来找爸爸的吗?”阮宁点点头举起卷子:“爸爸,我考了一百分!”父亲点点头:“嗯。”
那人还蹲在阮宁身前,笑着说:“小宁真厉害。”
“嗨,小孩子才二年级。”
阮宁有些委屈,他已经三年级了呀。
那人注意到阮宁委屈的小表情,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,递给阮宁:“那也很厉害呀,100分呢,是不是?”阮宁看着那颗糖,抬头看看父亲。
“快谢谢叔叔,自己玩去吧。”
父亲有些不耐烦了。
阮宁只得接过那颗糖,说了句“谢谢叔叔”,转身跑回房间,把那颗糖扔进了垃圾桶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严叔叔知道了小朋友悄悄扔掉了糖果,才在许多年以后拆掉了他不那么温暖的家,还把他拖进了不见天日的泥淖。
“严涛浈。”
罗启川狠狠把烟头按灭。
“你声音小一点。”
虽然阳台离卧室远得很,声音根本传不过去。
严涛浈是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名字,聿城高层数一数二的人物。
这么看来,王培口中的“几位大人”,其中肯定有他,八成还是领头的。
前阵子罗启川手底下的人出的问题十有八九就是姓严的找人干的,不过被罗启川及时发现,没达成最后的目的。
那个人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。
“严涛浈在为他姐夫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,估计最近分不开身。”
许逸舟食指点着栏杆,“这是个机会。”
“他手上不干净的东西不少,现在那么多目光盯着他,他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“而且他还不知道你我的关系。”
许逸舟敲掉烟灰。
罗启川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一些:“嗯?你我是什么关系?”许逸舟没回答,抽走他手里准备新点的一根烟:“烟灰缸都满了,赶紧散散味,一会儿宁宁该醒了。”
他说着也按掉手里的烟头,拿起烟灰缸准备去毁尸灭迹。
罗启川好笑地说:“你怎么跟个怕老婆的小老头似的。”
话音刚落,两人看见阮宁正叉着腰鼓着嘴站在阳台门外。
“你不怕?”许逸舟端着烟灰缸顿住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