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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(1 / 4)

雪怀说到做到。虽然他没有告诉云错,但那天之后就真的开始只穿那几种颜色。深红墨绿丹枫沉砚雪白,云错迟钝,但看他一天天地换着穿,都是他能理解的美,便也隐约琢磨出了那层意思。

可他去问雪怀时,雪怀又不承认,只挑起眼看着他笑,故意道:“你说是就是,你这个人呢,笨。”

他于是便警告他:“我又会当真的!雪怀!”

雪怀道:“那你当真吧。”

云错便喜滋滋的,并且背地里也弄出了各色都有的外袍。雪怀穿红时,他也必定穿红。雪怀在外边不小心被人碰脏了衣裳,回来换一件,他必然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和他一样的。

渐渐地也有人发现了,传得暧昧又新奇,还编排了许多他们两人有的没的故事。雪怀后来听了几个版本,个个版本都不同,都由他们去。

小师妹还来找过他,告诉他:“雪师兄,以前你和云师弟都很低调,旁人都以为你们的婚约有名无实,暗恋你的和暗恋云师弟的人都很多,现在他们都伤心了,还有好些人编排你。我昨日去给低一级的剑修班登记名册,刚好就听见有人说你不好,说你是别有用心才去接近云师弟。”

雪怀不动声色:“然后呢?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?”

小师妹嗔怪地看他一眼,小声说:“笨!师兄,打了反而在风头上落下了。我只是假装没听见,而后登记时特意告诉他们,说这次本来应该是云师弟过来登记,可他去给雪怀师兄讲睡前故事了,没空。那几个人脸都绿了呢!”

雪怀笑出了声:“不像话。”

小师妹又挤眉弄眼地问他:“师兄,云师弟真的每天讲故事哄你睡觉啊?”

雪怀立即否认:“没有,不是,别听他瞎说,他非要讲故事,我拦都拦不住。小饕听得比我认真。”

“哄雪怀睡觉”最近已经成了云错的日常活动之一。

现在他们同床睡觉了,这个人依然束手束脚的。说他没想到某个方面不太可能——好几次雪怀都发现小云错硬邦邦地扛了一整晚,偏巧云错自个儿还装睡,一到了床上,连跟他对视都不敢,于是便欲盖弥彰似的哄他睡觉,给他读搜刮来的剑谱或小传,哄他入眠。

雪怀因此也没什么揶揄他的机会。

他觉着,既然自己占了上辈子的便宜,算到如今,要比云错大上那么二十多岁。那么他这位未婚夫婿的青涩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
他本来是想在试炼第二日便走的,但慕容山门近日来了位以六爻神断、保密闻名仙界的预言师,据说是想来应聘修士职位。

他图好玩,去问了问对方是否能推算自己下次天劫何时来到,那预言师拿木棍在六爻盘上一划拉,便道:“迫在眉睫,十日之后罢。”

十日之后,也即是十天之内,他的三道大雷都降不来。

这名预言师的预测术准得出奇,从没倒过招牌,至少比雪怀自己拿半吊子的预测术来得靠谱许多。

他很快又盘算好了时间,去找慕容金川请了七八日之后的假,说是想回去看看。

出乎他意料的是,慕容金川没怎么问就同意了他的请假请求,他甚至都没用上自己编排的谎言。

慕容金川只是摸着胡须道:“也好,你将来要继承两家,这边仙山不能落下,那边深花台也不能落下,索性放你回去几天,两边锻炼,未有缺漏。小怀,你是恋家之人,但为师知晓,你不是耽于七情六欲之人,回家时也莫要忘了修心,明白吗?”

慕容金川一向严格要求他,除开他和妻子居住的山顶小居,雪怀在其他的地点和时候都必须称他一声师父,不能叫外公。

雪怀:“……是,师尊。”

离开之前,他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,回头瞅他外公,眼里藏了点笑意,恍然大悟似的:“那……耽于七情六欲之人,您说的谁啊?”

慕容金川瞪他:“你说是谁?管好你的道侣,下面我还有的收拾他。”

*

雪怀刚走出去,便见到云错在外边等他了。

他一出来,云错便来问他:“请到假了吗?你什么时候走?”

雪怀抱着双手,瞅他:“怎么啊,云小公子,这么希望我快走?”

云错被他噎了一下,神色却比平常要认真严肃:“别开玩笑,雪怀,你若是要回去,我让人在山门外接应你。”

他记得清清楚楚,上回雪怀渡劫只过了三道小雷。前世雪怀最后那段时间是银丹水平,若是和他一样,直接带着修为过来的话,那么飞升金丹期还有三道大雷要过。

他隐约猜出了雪怀要请假是想避开他们过雷劫,免得……引人怀疑。深花台也有仙罩,雪怀回去渡劫不成问题,休养期还能过得更好,有人照顾,比在慕容山门周全。

但路上也是随时有可能会突遭雷劫的,雪怀若是定下时间,他也要联系人接应雪怀,免得遇见什么意外。

雪怀却偏不跟他好好说,他走过来挽着他一条胳膊往回走,一本正经地道:“怎么个接应法?让八十只凤凰开路,麒麟、貔貅、金翅鸟列迎,东君金銮仪仗接我回去吗?”

云错看了他一眼,似乎在思索这件事。他很快回答道:“如果你想这样的话,好。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。”

雪怀一见他认真了,赶紧撇清:“我说着玩玩的,千万别当真。”

云错却依然认认真真地道:“你想的话就可以,雪怀,这没什么。你以后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给你。”

“……”雪怀一向受不了这人的直白,赶紧敷衍答道,“好啦好啦知道啦,不过这次不用,你放心。我十日后再走,现在还有十日的时间陪你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云错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。

他想起前日,雪怀刚亲口告诉他,说观心法可以暂时放一放。

今日又说,请假的时间还可以往后推。昨日雪怀带他出门之前曾告诉他,说自己请了冥府信鸦寻找自己母亲的旧物,故而要跟着回去看看。

云错本以为雪怀与他修行观心法的原因一样,是为了查明前世的死因——他无法接受他弄丢了雪怀这件事。上辈子的执念延续到这辈子,他无法接受——一个好端端的人,朝夕间就成了一抔黄土,轻飘飘地送到他手上。

但雪怀之死涉及的人太多,雪怀不在了,他才恍然惊觉,没了雪怀的他什么都不是——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,一旦失去他的军师,便是一个被完全架空的空壳,所有人都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上。

他当了仙主,亲口下令征伐白凤雪原,魔族的老巢,魔族仇视他;他有一半非仙的血统,硬靠武力打散了其余竞争势力;他任性妄为,独断专行,又从来拒绝和任何人沟通。

他们太知道他的死穴。

雪怀死了,他的心也跟着死了。

也许有幕后黑手,也许没有。如果有,幕后黑手也可能是他认识的每一个人,且都是由他一手造就——没有他这个昏聩的君主,也不会有雪怀这个遭人忌恨的左护法。

刚来这一世,他第一次碰见雪怀时,也一并碰见了那个所谓的继弟。他想了许久才想起他的名字,在那一刹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。

雪怀上辈子挂念有二,一是跟着他打拼的事业,二是家人。云错与雪何并未有多少交集,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,他在雪宗重病、违背誓言送上署名的婚书时,是这个人出来回绝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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