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桃桃回到吟霜居已是傍晚,容娘与浅浅一道走出,浅浅一瞧她就踮脚冲着招手。
“桃桃姐!”她一来二去和陆桃桃屋里人混熟了,并不拘束,嬉笑着跑来抱住她胳膊,“桃桃姐,我听三七说你今日去垂钓了,你可——桃桃姐,你的手怎么这样凉?”
陆桃桃勉强笑着应付道:“淋了点雨。”
“啊——哦,”浅浅察言观色,“那我去给桃桃姐煮碗姜汤。”
人走远了,陆桃桃合门敛神,容娘递来的汤她一口没沾。
容娘绕过屋里的小屏风,将三七的衣服换下,边问:“你见着王爷了?”
“你怎——哦,是了,”陆桃桃思绪混乱,心不在焉说,“对,见着了。”
容娘脚下一顿坐回桌前,携起陆桃桃冰凉的手放进掌心里捂,却不说话。
烛光如豆,陆桃桃才缓慢地转动了眼珠,她恍惚回到了从前的大雪天,容娘也曾无数次奔下楼来为她送伞,她也曾无数次替她在夜里温茶。
这个人,这样的人,终究也不是她的同路人。
陆桃桃当日故意诈了容娘,问出曲满的事情,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,后来那些话一字不差地传进了沈慕的耳朵里。
她做了局,沈慕也做了局,勘破这局,容娘没有站在她这边。
陆桃桃抽回手起身,缓声说:“今日那节路无人,事情说得便也顺利些。”
“是了,特挑的今日,”容娘似是不在意,悠然说,“今日是先皇后的生辰,皇上特许的,先皇后寝殿那一片不准除王爷外的任何人逗留。”
陆桃桃已坐在镜前卸钗环,闻言猛然怔住,迟缓地看向容娘,道:“你说什么?”
她将解下的钗放在桌上,动作轻得像是那木簪易碎。
“先皇后不是住垂琼殿吗?怎么会在碎栀阁附近?”陆桃桃补充说,“从前未听宫人说过。”
容娘轻嗤一声,道:“先皇后喜静,刚入宫时便挑了那么个僻静地方,王爷小时候也不爱去垂琼殿,嫌宫里的妃嫔来来往往太吵,就爱朝碎栀阁那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