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起薄帘,乾宫只燃着一支微弱烛光,宫娥太监跪在门外发抖,从屋里传来的血腥味让人恶心。
屋内,沈宴满意拔出了剑,血从死去宫女青春的身体中喷涌而出,那细白的脖颈已经教人拧断,她睁大眼瞪向镶金的琉璃顶,身体与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折叠。
氍毹吸足了血液,只留下一滩充盈的暗色污渍,沈宴将沾血的剑扔在尸体上,突地俯身跪下,着迷一般将脸贴近氍毹,贪婪嗅着新鲜的杀戮气息。
沈宴转动眼珠,跪在地上咯咯笑了起来。
他舔着唇,踉跄爬起,膝行至尸体旁,疑惑看向宫女瞪大的眼。
沈宴看了片刻,抬腿将尸体踢开,自己躺在了原先宫女的位置,他将自己折叠成同样的角度,模仿着宫女死前凝固的表情,瞪大眼往上看。
琉璃顶的四周镶着金玉,烛光照不到顶,却依旧生辉。
“原来,你在看它吗?”
沈宴大笑着,以扭曲的姿态匍匐在地,捡起身侧的剑向宫女尸体爬去,他饶有趣味地欣赏利剑的锋芒。
“好看吗?”沈宴缓慢问,“朕的宫殿,你喜欢吗?”
沈宴贴近她的胸口。
血液的流动变得缓慢黏腻。
沈宴懊恼抬起了头,狠狠抓住尸体,像是从那空荡荡的胸腔听见了回答。
他厉色质问道:“你不喜欢?你不喜欢!你不喜欢又为何要盯着它看!谁准你盯着它看!”
闪电划破天际,闷雷在随后炸开,沈宴惊起,大吼一声,双手提起宝剑猛然向尸体砍去。
“大胆!放肆!荒唐!”
“你为何不喜欢!为何不喜欢!”
“朕要你说你喜欢!你说啊!”
无人回答他。
只有剑影愈发快速地捅进血肉。
一剑,两剑,三剑……
“哈哈哈哈!”
碎肉与血液纠缠在一起,青春的尸体化作肉泥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,沈宴爆发出痛快的凄厉笑声,活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罗刹。
此时全恩正踏进乾宫地界,便瞧见殿门外侧归成一排的人个个面色如土,他整个人都拢在猩红蟒袍中,那张脸惨白着比他们更像是恶鬼。
宫女不经意抬头瞧见深宫中这抹暗影,顿时被吓得坐在地上,待看清来人,眼泪便夺眶而出。
一行人膝行至他身侧,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响,却无人敢说一句话。
宫女捂着嘴无声哭泣,颤抖指着殿内,沈宴癫狂的大笑断续传出,利刃嵌入骨血又拔出的反复过程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声。
杀戮。
永不断绝的杀戮。
全恩疲倦闭上双眼,静默立在风里,对跪拜的人摆了手,“下去吧。”
他声音不大,却在风里格外清晰。
“全恩?”沈宴拨开散落在额前的乱发,惊疑喊道,“是全恩!你来了!”
殿外的人甫一听见他的声音,顿时闻风丧胆,四处逃开,只余下全恩咬着牙站在原地。
沈宴一脚蹬开了门,手持残烛,披头散发冲了出来,血腥味如同被打开笼子的困兽,在这一刻铺天盖地从沈宴的身后释放。
全恩强忍着作呕的欲/望,跪在地上捏着自己的袖子替沈宴擦去鞋面的污色,虔诚得像一条摇尾的狗。
沈宴扔了蜡烛,诡异安静了下来,沉默地看着全恩动作。
“皇上,弄脏了衣鞋,太后会怪罪的。”全恩扬起头。
沈宴定在原地,迟缓地转动眼珠,蹲下身子,与全恩平视,“全恩,朕杀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