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南方忽然出现的大军迅速掠夺战场,泱泱如潮水自后方包围住黑风寨,气势汹涌地吃下了所有的战局。
“操!这又是哪来的嘛!”
宋奇被吓到了,拔腿就跑,没跑两步就被人绊倒,定睛一看竟是被横扫过来的熊力。
“唉呀嘛!二当家的!你也被打啦!咱们中计啦!”
宋奇爬起来拎着熊力就跑。
熊力被他拖在地上颠的头眼昏花,五脏六腑都乾坤挪移,险些吐出来,屁股都被沙石磨得火辣辣的疼。
裴思勒着缰绳,来不及细想援军的来源,眼中只有宋奇的那颗人头,长刀在地上拖出了可怖的深度。
宋奇警觉地竖起耳朵,一回头便被凶恶的裴思吓了一跳,抱头就跑,也不顾上再去拖熊力,边跑边念叨着:“好汉求饶好汉求饶……”
裴思的马被几个撞来的小兵拦住去路,宋奇油滑得像泥鳅一样,眼看就要溜过间隙逃走,忙的大喊:“宗宗!拦住他!”
“得嘞!”宗宗轻快腾跃而起,点过马背,踩着一路将士的肩膀,雏鹰一样落下,长剑格挡在宋奇的脖颈前。
“跑啊,你再跑啊。”
宋奇战战兢兢回头,裴思正提刀看他。
***
沈慕并不高兴。
屋中无人敢说话。
宗宗蹲在门外揪着宋奇的胡子玩,恼得这糙汉破口大骂,言辞之粗鄙让人闻所未闻。
宗宗听了会儿,裹着小袍子哒哒就往屋里跑,没一会儿又端了个小本回来,蹲在宋奇跟前说,“叔叔,你说慢些,我记着,我从前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脏话。”
宋奇又是一番骂天骂地。
“裴思,你若是再不能让宗宗闭嘴,明日你就去和他一起扫猪圈!”沈慕拎着折扇冷笑,警告着裴思,眼神却落在陆桃桃身上。
裴思刚换下战袍,还龇牙咧嘴上着药,闻言顿时腾地站起,一头撞上李清的鼻梁,也来不及道歉,就匆忙去抓宗宗,两人在院子里又闹出了一阵鸡飞狗跳。
这样一番闹腾倒让沈慕的脸色缓和了些,他终于放下了那把凉飕飕的折扇,慢条斯理抿了口茶。
周萍川松了口气,又有些尴尬,他揣摩着沈慕的脸色,慢吞吞地站起来,轻声道:“王爷,我去看看熊力和宋奇?”
“你急什么?”沈慕薄薄的眼皮一掀,态度暧昧,不说行,也不说不行。
周萍川顿时僵住,为难地去看陆桃桃。
陆桃桃还在秀气地吃菜。
她一日没吃饭了,此时就着几道野蔬吃了点米,心里才觉得熨帖,全然不顾在一旁飘乌云的沈慕。
周萍川进退维谷,有苦难言。
这叫个什么事嘛!他们小两口吵架怎么要把他夹在中间做出气筒?!
沈慕静静看着陆桃桃旁若无人的夹着菜,眸中越发冷淡,简直要结出寒冰。
周萍川在内心仰天长叹,讪讪地缩了缩脖子,想要摸回原来的位子坐了,就听沈慕不咸不淡地冷哼了声。
他心里又是一惊。
果然,沈慕又拎起了那柄的折扇,蛮不讲理地说:“我让你回去了吗?”
周萍川不想活了。
他绝望地站在原地,恨不得原地枯化。
好在没多久,陆桃桃就吃完了那一小碗饭,周萍川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放下饭碗,细细擦着娇艳的唇,又漱了婢女端来的清水,才不大情愿地转向沈慕。
沈慕沉着脸,陆桃桃静静瞧了他一会儿,忽然笑出了声。
“王爷有气冲我便是,何故牵连无辜之人?”
就是就是!
周萍川在内心流泪点头。
沈慕没吱声,冷酷地瞧着屋口那一抹清淡的月光。
周萍川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,求助似的去看陆桃桃。
陆桃桃款款笑起,礼仪周全地说:“今日辛苦周大人,大人且先回吧,我与王爷还有些要事商谈。”
“好好好!”
周萍川点头如小鸡啄米,忙不迭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沈慕瞧着陆桃桃合上了门,趾高气昂地瞥了她一眼,道:“陆掌司关门做什么?本王怎不知自己与陆掌司有要事商谈?”
陆桃桃顿了下,恭敬回:“哦?那许是我记错了,既然王爷无事与我谈,那小女便退下了。”
“陆桃桃!”沈慕咬牙切齿,“你好能瞒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