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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(1 / 2)

连红莲也懂事地不哭不闹,只让他照顾好自己。说她在冷宫里遇到一个白头发的少年,对她很好,可以代替哥哥照顾她。

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,不过,仅限与张良告别之前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作者没话说……

第10章韩非年少遇恩师(三)

这两年,庭院的梨树越发茂盛,暮春之时,堆满枝头的花便窸窸窣窣落下,铺了满地,宛若深冬白雪。

韩非到时,张良正靠在树下看书。他钻研得认真,花落到身上也没注意。头上别的还是那支白玉簪,一袭淡青色的衣衫,在皑皑落花之中,美好得不可方物。

韩非走近,轻声一唤:“子房。”

张良闻声抬头,惊愕道:“韩兄怎的来了?”

那天是三月初五,并不是两人相约见面的日子。

“来看看你。”韩非拈去他发上的落花,坐在他身旁,手枕着后脑勺靠上树干,“你今日怎不在书房?我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人,还以为你出了门。”

看似十分轻松的寒暄,却是风雨前的最后一丝暖辉。

张良没有察觉,只慢慢把竹简卷起来,道:“子房今日看书,突而想起去年韩兄在此处送子房玉簪的情景,一时怀念,便来了院庭。”

“哦——”韩非笑得不怀好意,“原来子房是睹物思人。”

张良大方承认,浅浅一笑,“没错,不料还真见到了正主。看来子房以后得常来了。”

韩非的笑容褪去,神色蓦然哀伤,望着树上繁茂的枝桠,问道:“子房,你可知梨花么?”

张良从土里拾起一朵,拈在指间端详,轻轻一嗅,道:“梨花色白,有‘清白皎洁’的意思。”

韩非摇头,道:“非也。”

张良羞赧地低头,“子房班门弄斧了,请韩兄指教。”

韩非的眸子动了动,盯着枝桠缝隙投下来的光束,道:“梨花,离花。梨花堆满枝头,就是分别的时候。”

张良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韩兄?”

韩非紧接着又道:“子房,我是来辞别的。”

膝上的竹简“啪啦”掉到地上,砸坏了满园静好。暮春风急,胡乱搜刮一遭,雪白的梨花缤纷落下,似要将人湮没。

韩非心中万千不舍,从未有过的窒息的疼痛在心口泛滥,但他没有办法。

命运,是他永远挣不开的枷锁。

张良唯一经历过的离别,便是三岁时,父亲出远门做生意,骗他说是去买糖人,片刻就回来。结果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等到天黑,都没有等到父亲回来。直至今日,残存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的亲生父亲仍旧在外面经商。

究竟是怎样的距离,才能够拆散人们这么久?

张良把嘴唇抿成一条线,良久良久,抬头问道:“远吗?”

韩非眼中盛满了不忍,喉头滚动,“是的......很远。”

张良又道:“去多久呢?”

韩非闭眸,“归期......未知。”

张良垂首,再没有说话。

韩非想抱他安慰一下,手刚伸出去又缩回袖子里,强扯出个笑,“子房,其实不会很久的。说不定我脑子笨,老师不喜欢,没多久就赶我回来了。”

“啪嗒!”

一滴眼泪径直砸碎在青砖上,韩非只觉得,那快要把他的肺腑击穿。

张良垂着脑袋,不愿意被人看到流眼泪的倔强样子,让他的心揪着疼。

韩非的手指发颤,只不过被袖子掩藏得很好,眉毛拧成一团,无奈叹道:“子房,别这样......”

张良想扯出一个平日惯有的浅笑,然后大大方方跟韩非告别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他有点讨厌自己,每天从早到晚读书,还是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
古代的交通很不方便,最快的工具只是骏马。虽说千里马日行千里,但世上真正的千里马,并没有几匹。很多人从生到死,都只局限在一个小村落。山外的山,人外的人,那被遮挡的风景是什么样,流过去的河水是否会干涸,种种猜测皆只存在于幻想之中。

如果那边真的好,是否就再不会回来?

万水千山,简简单单的四个字,却是半辈子的距离。

无奈像是一头猛兽,在身体里放肆撕咬。

韩非怕再待下去会走不了,于是仓促着狼狈转身,硬着喉咙道:“子房,为兄走了......”顿了顿,又颤声道,“山高水长,有缘......再会吧!”

跌跌撞撞,他几乎是逃走的。

张良一直没出声,也没抬头,直到错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,他才放声大哭,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。蹲在梨花树下,小小的身影只有巴掌大。

他从没有这样失态过。

雪白色的花瓣纷纷飘落,道不出的凄哀与惨白。

那之后,韩非远赴桑海求学,音信杳无。百姓只道王室有位公子外出游学,却不知是谁。韩王也没提过,仿佛韩非不是韩国的九公子,而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。

那之后,张良到梨花庭院的频率陡然增加,总是抬头望着已然空空如也的枝头,仿佛下一刻,就能见到那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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