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都地下水系发达,汐河环绕着烟都通向四面八方。
沈慕的呼吸在刺骨的水里逐渐微弱,他的手臂在挣扎时被岸边的石角划破,血溶在水里。
陆桃桃的鼻息在浮沉之际擦过他的颈侧,她也乱了,发丝濡湿在白皙额侧,她拼尽全力锢着沈慕靠岸。
水流每一次涌动都在阻挠两人的动作,一波接着一波,沈慕的呼吸都快要断了,他们却还没有抵达安全地带。
沈慕在这样的仓促里抬眼,方才自得的姑娘眸中漆黑眉头紧皱,却因为发丝漆黑肌肤雪白陡然生了媚态。
她生得太好。
沈慕的呼吸渐渐微弱,陆桃桃锢着人往岸边游,那双手隔着冰凉的河水在他的腰间生出了热,细细密密散在水里,又变成波荡回来,渗进骨子里,一点点蚕食着身子。
这样的绵密嗜痒比死更煎熬。
“你怕吗?”沈慕问。
陆桃桃在砭骨的冷水里急出了汗,下意识问:“你说什么?”
终于靠了岸,沈慕躺在满是淤泥的地面上,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陆桃桃大口喘气,寒风送着凉意往身上钻。
沈慕眼前昏花,朦胧中狠狠握住眼前的一节手腕,冷声道:“杀我于你并无益处。”
陆桃桃知晓他被水流冲昏了头,艰难笑道:“救你也无甚好处,掐死你倒还有片刻痛快!”
“疯子!”沈慕双眼一黑,应声倒地。
陆桃桃瞥他一眼很快警惕向四周看去。
不能留在这儿,很快巡查的禁军就会赶来,这场谈判必须速战速决。
***
沈慕醒了,四周都是黑的,他屈动手指想要爬起来,无力的四肢却不允许,他挣扎了好一会儿,只带动了还在滴水的衣衫。
陆桃桃说:“你醒了。”
沈慕问:“你怎么不点灯?”
陆桃桃问:“你为何不会水?”
两人在浓郁的黑暗中对峙,没有人先松动牙关。
“我自小怕水。”沈慕说。
他的发丝还在滴水,衣衫黏在身上实在难受。
这里太冷了。
沈慕问:“为什么不点灯?”
陆桃桃踢了一脚废木头说:“这里是徽巷,是我的家。徽巷被淹了,朝廷带人搬空了这里的百姓,所以这里不应当有灯,你不晓得?”
她的反问又带了挑衅。
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。
沈慕眯着眼找她,说:“所以你就让我这样湿着?”
“不然呢?”陆桃桃终于靠近了沈慕,把自己的衣角放在沈慕手里,她说:“王爷,我也是湿着的。王爷,我是个姑娘。”
沈慕凉凉地靠在了墙壁上,“没有姑娘会将男人推进水里。”
“那是一般的姑娘,我与她们都不同。”
陆桃桃在逼近,沈慕终于又瞧见了那双眼睛,天生含情。
陆桃桃拧着衣角的水,“你该庆幸,我若是一般的姑娘,你已经死在了汐河里。王爷,是我救了你。”
“也是你在杀我。”沈慕骤然出击,准确地掐住了那段雪白的脖子,“怎么办呢?如今我一只手就能掐断这节脖颈。”
陆桃桃艰难呼吸,嘲讽说:“王爷若是想让我死,还费尽周章寻我做什么?”
沈慕笑了起来,默不作声放开了手,“我寻不到你,你便来寻我了。”